琉球主权悬着，北海道身份也成谜，日本领土故事远没讲完

很多人提到日本领土，脑子里跳出来的争议地方，大多是琉球群岛，觉得这是东亚老问题了。可细往下翻史料，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挂在地图最北边的北海道，竟然同样埋着一层没说透的历史。

先看被频繁提起的琉球，时间往回拨到1372年，那会儿还没有日本近代国家这一说，琉球在当时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王国。它跟谁靠得最近？是明朝，后来又是清朝。琉球国王换人，要到中国请封；每年按时进贡，这是当时固定的朝贡秩序。

走进琉球王宫，你一眼能看到的，是和紫禁城明显同源的建筑审美，屋檐、色彩、布局，都透着一股从中原学来的味道。用今天的话讲，琉球在很长时间里，是典型的藩属体系一员，有自己的王，有自己的制度，同时在礼仪和外交上，把中国当宗主国。

节奏真正被打断，是1879年。日本出兵，直接以武力方式“处理”琉球问题，把琉球国王押到东京，原本的王国被拆解成行政区，改名冲绳县。这一刀切下去，原来几百年的政治形态，当场结束。

那时的清政府提出了抗议，文件也有，态度也算强硬，但实际结果摆在那，只停留在口头和纸面，没能改变琉球被纳入日本版图的事实。从法律讨论角度看，很多人提到，琉球从前作为藩属国的历史身份，与后来被日本直接吞并之间，并没有经历一个清晰的、各方都认可的过渡程序，这为后面的争议埋下伏笔。

到了二战，日本战败，国际社会重新清点日本能保留哪些岛。《波茨坦公告》里写得很清楚，日本的主权范围限制在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四个大岛，琉球这三个字不在其中。战后安排中，美国接管琉球实施管理，军政府介入，当地人却又说不上主话事。

时间跳到1971年，美日签了一个叫《归还冲绳协议》的文件，外界一般就把那一刻当成“冲绳归还日本”。但细看文本，会发现里面讲的是“施政权移交”，对于最核心的“主权”归属，并没有在条文中下一个硬邦邦的结论。主政和主权被切开写，后面争论空间就出来了。

所以直到今天，提到琉球主权，各方话语并不一致：有人盯着战前历史，有人看战后安排，有人抓住国际文件的空白处，不同侧重点，话就说不到一块去。琉球当地社会也在现实生活和历史记忆之间摇摆，驻军基地问题、身份认同问题，都纠缠在这片岛链上。

琉球之外，往北拉到北海道，故事又换了一种版本。现在游客眼里的北海道，是滑雪、温泉、海鲜，还有各种“北国风情”。可在被叫作北海道之前，这片土地还有个名字，叫“虾夷地”，真正把这片地当故乡的，是阿伊努人。

考古和人类学资料里，阿伊努人在这里生活了上万年，靠渔猎、采集过日子，有自己语言、纹身、歌舞和祭祀仪式。他们在东北亚的民族谱系中，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冲突往往不是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先是摩擦。1789年，一些日本商人在交易中给阿伊努部落首领下毒，引发群体愤怒，局部冲突迅速升级。后面出场的是日本武装力量，用镇压方式解决问题，阿伊努人的反抗被压制下来，“虾夷地”的主动权开始往日本一侧滑。

再过几十年，到1869年，明治政府确立，日本朝着近代国家加速，北海道的命运在此被拐了个弯。这个新政府没有跟阿伊努人进行平等协商，而是直接以国家之力接管，把“虾夷地”改名为北海道，并正式纳入日本版图。名字改掉，意义远不只是换个叫法，是以行政划分盖过原住民记忆。

为了巩固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当时政府组织大量日本移民迁往北海道，鼓励垦荒、种植，把原本属于阿伊努人的传统猎场，开成一块块农田。原住民熟悉的河谷和森林，被网格化为“土地资源”，变成了他人名下的私产。

更深一层的，是文化层面的挤压。1899年，日本颁布《北海道旧土人保护法》，名字里挂着“保护”两个字，实际操作上却频频给阿伊努人设置限制。法律生效后，阿伊努语在公共场域被打压，孩子不准用母语上课，各种传统祭祀活动被列为“落后习俗”，被迫停办。

一代人不教母语，下一代人就听不懂，语言从日常生活慢慢消失。对一个民族来说，语言被掐断，记忆就像被剪掉前半截。到2008年，日本才在官方层面第一次明确承认阿伊努人是“原住民”。这是个迟到太久的表态。现实情况更冷冰冰：目前能流利说阿伊努语的人，被统计出来的还不到10人。语言几乎断代，文化只剩零散符号。

放在今天的地图上，琉球被标成冲绳县，北海道写得端端正正，看起来一切早已定型。但在历史时间轴里，这两处地方的故事，都没有那么利落。前者绕不开战争结束后的条约表述和战前藩属关系，后者绕不开阿伊努人被驱赶、被同化的完整过程。

在讨论琉球时，人们会翻《波茨坦公告》，会翻当年的《归还冲绳协议》，会翻明清时期册封与纳贡的史料，这些都被当成判断依据。提起北海道，问题则落在：原住民的土地被怎样占用，文化被怎样压制，后来所谓“承认原住民”的动作能补回多少伤痕。

从现实角度看，琉球主权未定论在舆论场始终存在，北海道原住民权益议题也反复被提及。两处争议的表现形式不同，一个更偏领土法理，一个更偏民族与人权，但都指向同一层结构：历史问题被长期压在地毯底下，时间拉长，并不会自动消散。

在东亚版图上，岛链、海域、边界这些词，常常跟复杂的记忆纠缠在一起。琉球问题牵动战后秩序的理解，北海道问题牵动原住民地位和文化延续的讨论，这两个地方像两面镜子，照出的是一段未完待续的历史。

历史记录在那里，地图上画的线也在那里，怎么面对这两层现实，各方都有自己的尺度和语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任何关于琉球和北海道的讨论，只靠一句“过去的都过去了”是压不住的，真正麻烦的，恰恰是那些被略过的细节和被晚说了很多年的承认。

关于这两块土地，人们会继续追问：琉球在战前和战后的身份该如何解释，阿伊努人在现代国家中又该怎样被记住。这些提问反复出现，说明故事远远还没到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