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公司优化我后,还一直用着我开发的软件,3年后,系统维护需要授权,领导找到我,我直接开价300万,少一分都不行
发布日期:2025-12-05 03:00 点击次数:112
引言
你们说,人走茶凉,是职场铁律。
那我这杯被泼掉的“凉茶”,怎么就突然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甘露”?
三年前,他们一句“公司架构调整”,把我像用旧的抹布一样扔出了大门。
可笑的是,他们扔了我,却扔不掉我留下的“孩子”。
那套我熬了无数通宵,一行行代码敲出来的核心业务系统。
他们心安理得地白用了三年,一分钱没付。
直到今天,系统彻底“趴窝”,谁也搞不定。
我那前领导,以前对我呼来喝去的那位,提着水果,堆着笑脸,敲响了我家的门。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好说话的老实人。
他错了。
我看着他:“三百万,少一分,免谈。”
01
我叫陆明远,一个普通的码农,放在人堆里三秒钟就找不着的那种。
三年前,我在迅捷科技当牛做马,是我们部门公认的技术核心,虽然头衔上从来没那么写过。
那套后来让他们欲仙欲死的“飞鹰”业务管理系统,从最初的架构设计,到最核心的算法模块,再到最后拧紧每一颗螺丝钉,几乎是我一个人,用日渐后退的发际线和快要喝出胃病的肝,硬生生换来的。
我记得特别清楚,项目最紧的那几个月,我几乎把公司当成了家。
办公桌底下常备着牙刷和毛巾,累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醒来继续对着屏幕敲代码。
那时候我的直属领导,项目部经理赵成海,是个特别会来事儿的人,他经常深夜“路过”我们办公室,看到我还在,就会走过来,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明远啊,好好干,我都看在眼里呢!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肯付出的员工!等项目成功上线,奖金、升职,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到时候,我给你向大老板请功!”
他那饼画得又大又圆,香气扑鼻。
那时候的我,刚工作没几年,还带着点学生气的天真,总觉得只要努力把活干好,领导就能看到,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我信了他,真信了。
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以。
为了这个项目,我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
女朋友因为我连续几个月都抽不出时间陪她吃一顿完整的晚饭,跟我吵了无数次。
最后那次,她在公司楼下等我到晚上十点,看着我抱着笔记本匆匆跑出来,眼里全是失望。
她说:“陆明远,你到底是在跟我谈恋爱,还是在跟你的代码谈恋爱?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女朋友吗?”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安慰,但脑子里全是没调通的逻辑和没解决的BUG,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等项目上线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到时候我好好陪你。”
她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后来,她就发了分手的短信。
我看着那条短信,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
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项目上线,等证明了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情感,都投入到了这套系统里。
系统终于上线那天,运行得出奇的稳定,数据处理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客户反馈好得不得了。
公司开了盛大的庆功宴。
赵成海穿着笔挺的西装,端着酒杯,满面红光,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路领导和大客户之间,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表扬和恭维。
他在台上发言,慷慨激昂,感谢公司战略,感谢团队努力,把项目的成功归功于他的“英明领导”和团队的“通力协作”。
我的名字,只在提到“辛勤付出的团队成员”时,被一带而过。
我坐在最角落的桌子,和其他同样疲惫的同事一样,分到了一杯酒,和一句隔着好几米远飘过来的、轻飘飘的“大家辛苦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很快又被项目成功的喜悦冲淡了。
行吧,我认,也许是我太敏感,太计较,功劳是大家的,领导统筹全局更重要。
我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像一盆冰水,把我彻底浇醒了,让我明白,在有些人眼里,你永远只是一颗棋子,用得顺手的时候拍拍你,用完了,就可以随手丢弃,毫不心疼。
公司所谓的“战略性调整”,其实就是那两年市场环境不好,效益下滑,需要裁掉一批工资比较高、年限比较长的“老员工”,降低成本。
而我这种只知道埋头干活,不太会搞人际关系,不会在领导面前表现的老实人,就成了首选目标。
找我谈话的,还是赵成海。
他坐在他那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里,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照进来,有点刺眼。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标准的、公式化的惋惜和无奈。
“明远啊,你的能力,你的技术,公司上下都是认可的,尤其是‘飞鹰’系统,你立了大功。但是……”他话锋一转,开始了但是后面的套路,“这次是总部的决定,是整个行业的大环境使然,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尽力为你争取了,但……唉。”
他叹了口气,表演得恰到好处。
“你还年轻,技术又这么硬,出去闯闯,机会更多,天空更广阔。放心,该给的补偿金,公司一定会按照法律规定,一分不少地给你。”
他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奈的传声筒。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突然觉得特别可笑,也特别可悲。
我为他,为这个项目,付出了我的时间、我的健康、甚至我的感情,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和一纸冰冷的“优化”通知。
我甚至懒得再去争辩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气氛有点压抑。
旁边工位两个刚来没多久的年轻同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一个说:“……远哥这一走,‘飞鹰’系统以后维护怎么办?他最熟了,好多核心逻辑只有他清楚。”
另一个压低声音:“是啊,听说上次那个隐藏的并发问题,就是远哥一眼看出来的……”
这时,赵成海正好从旁边走过,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他立刻停下脚步,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带着点倨傲的笑容,声音提高了八度,仿佛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放心!代码都好好地躺在服务器上呢!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公司离了谁都能照常运行!你们啊,就把心放肚子里!”
那句话,像一根烧红了的针,又快又准地狠狠扎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和心血,在他眼里,不过是服务器上几行冰冷的代码。
原来,我这个人,是随时可以被替代、被丢弃的。
我抱起那个装着我寥寥无几私人物品的纸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迅捷科技那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光鲜亮丽的大楼。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心里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和疲惫。
也好,离开这个从不把我当人看的地方。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某些人的无耻和下作,远远超出了我当时的想象底线。
02
被“优化”后的头几个月,是我人生中一段相当灰暗和难熬的时期。
虽然拿到了一笔补偿金,暂时饿不死,但那种被否定、被抛弃的感觉,时时刻刻啃噬着我的自信。
我开始疯狂地投简历,跑面试。
但要么是薪资被拦腰砍断,对方还一副“给你这个价已经不错了”的施舍嘴脸;要么是岗位根本不合适,纯粹是去充人头;还有一些,面试官问的问题极其不专业,甚至直接问我能不能把“飞鹰”系统的核心代码“借鉴”过来看看。
那段时间,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是不是我真的那么没用?是不是离开了迅捷平台,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辛辛苦苦磨练的技术,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晚上经常失眠,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遍遍回放被裁员那天的场景,回放赵成海那些伤人的话。
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幸好,我还有个铁哥们,叫李锐。
我们从大学就是好朋友,他性子活络,耐不住大公司的条条框框,早几年就自己出来单干,弄了个小工作室,主要接一些网站开发、小程序之类的外包项目。
他知道我的情况后,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远哥,在哪儿呢?别他妈一个人在家瞎琢磨了!出来喝酒!”
那天晚上,我们俩在大排档喝到凌晨。
我把自己心里的苦闷、委屈、不甘,全都倒了出来。
李锐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陪我喝一杯,直到我说完了,他才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操!赵成海那孙子真不是个东西!卸磨杀驴也没他这么干的!”他骂了一句,然后搂住我的肩膀,“远哥,别想了!那种破地方,早离开早好!你来帮我,我这儿正缺你这种技术大牛呢!”
他看着我,眼神特别真诚:“我这儿庙小,刚开始钱可能给不了太多,但自在!没那么多屁事!项目成了,咱们按比例分红!以你的本事,咱们兄弟俩联手,还能饿死不成?”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听着他朴实无华的话语,我眼眶有点发热。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能有这样一份毫不迟疑的信任和支持,比什么都珍贵。
我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好!锐子,以后就跟你混了!”
“干杯!”
就这样,我加入了李锐的工作室。
工作室确实小,连我算上才五个人,挤在一个商住两用的Loft里,环境跟迅捷没法比。
但这里的氛围,是迅捷从来没有过的。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溜须拍马,大家就是单纯地为了把项目做好,一起琢磨技术,一起攻克难题。
虽然项目不大,钱也不多,但每完成一个项目,看到客户满意的反馈,那种实实在在的成就感,是之前在迅捷那种大公司里很难感受到的。
我的状态,也一点点好了起来,重新找回了写代码的快乐和尊严。
大概在我离开迅捷半年多以后吧,一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跟我私下里还有联系,他偷偷告诉我,“飞鹰”系统出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毛病,运行起来特别卡顿,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报错。
他们内部那几个运维,水平有限,根本找不到问题的根子在哪里,急得团团转,差点耽误了重要的客户演示。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好像重启了几次服务器,又自己好了。”他在微信上说,“不过赵经理私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运维的人骂得狗血淋头,说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不如外包做的稳定。”
我听了,只是对着手机屏幕笑了笑,没回复什么。
那系统就像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它什么脾气,哪个地方容易“感冒发烧”,我太清楚了。
有些隐性的BUG,或者一些复杂的、环环相扣的逻辑关联,如果不是亲手创造它的人,光看那些冰冷的代码,很难在短时间内理清头绪,找到症结。
我当时离职交接的时候,因为心里憋着一股气,加上他们那边,尤其是赵成海,一副“离了你我们照样玩得转”的姿态,催着赶紧办手续。
所以,我写的交接文档,就比较“简洁”,只涵盖了最基础的操作和明显的模块说明。
一些更深层次的设计思路、为应对极端情况预留的“后门”调试工具、以及一些只有我知道的、用来快速定位复杂问题的“捷径”和“秘籍”,我压根就没往文档里写。
不是我人品坏,故意埋雷。
是他们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所有的热忱和付出,都是廉价的,是不被尊重的。
既然你们觉得无所谓,那我何必上赶着去贴冷屁股?
我以为,以迅捷的财力和赵成海好大喜功的性格,他们会很快找人,或者花钱请外面的专家团队,来彻底重构一套新系统,取代“飞鹰”。
结果,我再一次高估了他们的魄力,也低估了他们占便宜没够的心理。
他们就这么修修补补,缝缝补补又三年,竟然又凑合用了两年多!
这期间,迅捷科技还靠着“飞鹰”系统支撑的核心业务,拿下过几个行业内颇有分量的大单子,听说业绩报表还挺好看。
想想真他妈讽刺。
一个被他们像垃圾一样“优化”掉的员工创造的核心价值,还在持续不断地、无偿地为他们输血,给他们创造着利润和业绩。
而我这个真正的创造者,连一毛钱的后续技术服务费都没收到过,甚至可能已经被他们忘在了脑后。
李锐有时候会看不下去,打趣我:“远哥,你这算不算是被白嫖了三年啊?要不,我找个机会,帮你旁敲侧击一下,找他们要钱去?总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吧?”
我总是摇摇头,摆摆手:“算了,锐子。跟那种人、那种公司扯皮,浪费心情,浪费时间。有那功夫,咱们多接两个项目,多赚点踏实钱不好吗?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话是这么说,看起来也挺豁达。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那根刺,其实一直没拔出来,只是被我用理智和忙碌暂时掩盖住了。
那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那是一个程序员的尊严、心血和价值,被彻底忽视、被无情践踏的问题。
03
时间不紧不慢地又往前溜走了一年。
我和李锐的工作室,凭借着扎实的技术和良好的口碑,渐渐走上了正轨,项目越接越大,团队也扩充到了十来个人,搬进了一个正经的写字楼办公室。
虽然还是没法跟迅捷那种大公司比,但至少看起来像个样子了,收入也稳定了不少。
我几乎快要忘记迅捷,忘记赵成海,忘记那套让我爱恨交织的“飞鹰”系统了。
直到那个平平无奇的周六下午。
我正在家里的书房,对着三块大显示器,全神贯注地调试一个新接的物联网平台项目的后端代码。
这个项目技术挑战不小,我很投入,享受这种攻克难题的过程。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
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
我皱了皱眉,不太想接,怕是推销电话。
但手机响得很执着。
我只好拿起来,划开接听,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代码:“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久别重逢般的热情和熟稔,但仔细听,还能听出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讨好。
“喂?是明远吗?哎呀,老同事都听不出来了?我是赵成海,赵经理啊!”
赵成海?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要下红雨了?他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们之间,从他当年说出“离了谁地球都转”那句话之后,就早已经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了。
他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哦,赵经理啊,你好。”我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平淡得像在念稿子,听不出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听不出怨恨,就是纯粹的疏离。
“呵呵,明远,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啊?在哪儿高就呢?发展得肯定不错吧?”他开始套近乎,试图拉近距离。
“还行,混口饭吃。赵经理有事?”我没兴趣跟他玩这种虚伪的客套游戏,直接切入主题。
他那边顿了一下,气氛有点尴尬,似乎在电话那头使劲斟酌着措辞,语气里的焦急也越发掩饰不住了:“这个……明远啊,确实……确实有点急事,想请你帮帮忙。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面聊聊?我请你吃饭!地方你定!”
“不好意思赵经理,我最近项目特别忙,吃饭就免了。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也一样。”我几乎能猜到他要放什么屁了,无非就是系统出了问题,搞不定了。
果然,他听我拒绝得这么干脆,也憋不住了,语速加快,带着哭腔:“是……是这样,咱们公司那个‘飞鹰’系统,你知道的,你当年一手搞起来的,跟你的亲儿子一样。它……它昨天下午突然彻底崩溃了!数据库锁死,前端后端全部瘫痪,整个业务全停了!我们自己的技术团队,不吃不喝搞了两天一夜,连问题的边都没摸到!请来的两个外援专家,看了也直摇头,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再这样下去,公司损失就太大了!几个重要的大客户已经发来最后通牒,如果明天还不能恢复,就要按照合同索赔,那数字……那数字能把公司赔掉半条命啊!”
他的声音是真的带着绝望了,不像装的。
“飞鹰”系统是迅捷科技的业务命脉,是所有流程的核心,它这一停摆,就等于人的心脏骤停了,每多停一分钟,都是哗啦啦流走的真金白银,以及无法估量的商誉损失。
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赵经理,你找错人了吧?”我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我都被公司优化三年了,早就不是迅捷的人了。公司离了谁都能转,这是你当年亲口说的啊。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你们内部的事情?不合规矩。”
我把当年他送给我的那句伤人的话,原封不动,甚至还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扔回给了他。
电话那头,赵成海的脸皮就算有城墙厚,此刻估计也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
他吭哧了半天,声音都低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恳求甚至是哀求:“明远,以前……以前是公司对不住你,是我说话……说话欠考虑,方式方法有问题。我跟你道歉!我郑重向你道歉!但这次,你真的要帮帮我们,帮帮公司啊!看在……看在你那么多老同事,看在大家以前一起共事的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打感情牌?
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他决定裁掉我,在我收拾东西时说出那种风凉话的时候,怎么没念及一点共事的情分?怎么没看在我为了项目加班加点,把身体都快熬垮了的面子上?
现在出事了,想起情分来了?
“抱歉,赵经理,我真的爱莫能助。”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拒绝得斩钉截铁,“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比如,当初你觉得能替代我的那些人?”
“别别别!明远!算我求你了!”他急得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生怕我挂电话,“有偿的!我们付费!重金聘请!请你做我们的高级技术顾问,就帮我们解决这次危机!价钱……价钱好商量!你开个价!”
付费?
重金聘请?
这两个词,终于从他嘴里,以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说了出来。
白嫖了三年,现在出大事了,眼看要船沉人亡,才想起我这个被他们丢弃的“造船工程师”了,想起要付费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赵经理,我现在手头这个项目真的很急,客户催得紧,实在抽不开身。”我没直接答应,也没把话说死,给了他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等我忙完手头这点活再说吧。我先挂了,客户来电话了。”
没等他再哀求,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有终于等来这一天的释然,有看到他们遭报应的快意,但也有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等了三年,这一刻终于来了。
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这么……不留余地。
04
我以为我晾他一下,表现出明显的推脱和不情愿,赵成海会知难而退,或者拉不下脸,转而去找别的什么野路子专家。
毕竟,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以他的性格和权限,不可能当场拍板。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这次事件对他的压力,也低估了他为了保住自己位置的决心。
第二天,周日,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我家门铃响了。
周末我一般都在家宅着,要么看书,要么弄点自己的sideproject。
我从猫眼往外一看,好家伙,真是赵成海!
他不仅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果篮,包装精美。但他本人的样子,可就狼狈多了。
一脸憔悴,眼袋浮肿得快要掉到下巴了,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那套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名牌西装,此刻也皱巴巴的,沾了些灰尘,完全没了往日那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项目经理派头。
看来,这一晚上,他过得相当“充实”和煎熬。
我打开门,故作惊讶:“赵经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搬家后,可没通知过任何前同事。
“哎呀,明远,可算找到你了!”他几乎是挤进门来的,把手里的果篮随手往玄关地上一放,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力气大得吓人,“我……我托了好几个人,拐了好几个弯,才问到你的住址。这次你真的得救救急,拉老哥一把啊!”
我请他到客厅沙发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倒苦水。
语无伦次地说系统崩溃如何如何严重,老板如何在半夜把他从被窝里骂起来,给了他最后通牒,如果明天周一上班前还不能恢复系统,就让他立刻收拾东西滚蛋,并且保留追究他管理责任的权利。
说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客户如何翻脸不认人,电话打爆,威胁要天价索赔,甚至要告上法庭。
说他们技术团队如何废物,平时吹得天花乱坠,关键时刻屁用不顶,请来的外援专家如何束手无策,看了半天日志只说了一句“结构太复杂,无从下手”。
“明远,现在只有你能救这场火了!那系统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亲儿子,它什么脾气你最清楚!你肯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他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中的最后一丝期盼。
我安静地听他说完,没有打断他。
等他终于说累了,停下来,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赵经理,你的难处,我听到了,也理解。但是,帮忙可以,我们得先把条件谈清楚。亲兄弟,明算账,对吧?”
“你说你说!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只要我能做到的!”他忙不迭地点头,身体前倾,一副全神贯注、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我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力量,“咱们得把旧账算一算。这三年,从我离职那天起,到今天,你们迅捷科技一直在无偿使用、运营和维护着我个人开发的‘飞鹰’系统的核心代码和架构,这部分的技术服务费、知识产权使用费,怎么算?”
赵成海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翻旧账,而且翻得这么直接,这么理直气壮,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明远,话不能这么说吧?你离职的时候,代码、文档,所有资料都交接给公司了,这……这代码的版权是属于公司的……”
“代码版权是公司的,这一点,我承认,当初的劳动合同里写得很清楚。”我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但是,赵经理,后续的维护、升级、迭代、尤其是像现在这种致命的故障排查和修复,这些持续性的、高附加值的专业技术服务,难道也包含在三年前那份已经终止的劳动合同里了吗?我这三年,可没领过你们迅捷一分钱的工资,没享受过任何福利。你们这行为,严格来说,属于无授权、无许可使用我的个人技术成果进行商业盈利活动。如果我较真,去找个律师,是可以跟你们法庭上见的。”
我的话很平静,没有咄咄逼人,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赵成海紧绷的神经上。
他当然知道理亏,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顺着鬓角往下流。
他赶紧抽出纸巾擦汗,语气软了下来,带着讨好的意味:“这……明远,你看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不是?以前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考虑不周。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你帮我们解决了问题,我们连这次的紧急救援费用,加上一定的……一定的历史补偿,打包,一起付给你!保证让你满意!”
“一定的补偿?多少?”我毫不放松,继续追问,目光紧盯着他。
“你……你说个数?你觉得多少合适?”他把皮球小心翼翼地踢了回来,想探我的底。
我知道,图穷匕见,关键时刻到了。
不能再跟他绕圈子了。
我放下手里的水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他有些闪烁的眼睛,清晰而平静,一字一顿地说:
“三百万。”
赵成海像是被高压电击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差点带翻了面前的茶几。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指着我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多……多少?三……三百万?陆明远!你……你疯了吧?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开玩笑。”我的身体靠回沙发背,语气依旧平稳,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三百万。人民币。少一分,都不行。”
“你……你这就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赵成海气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就修复一个系统bug!就算再难,你要三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董事会绝对不会同意的!”
“赵经理,请你冷静一点,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平静,“第一,这不是你理解中那种简单的修复一个bug。这是要在极短时间内,从零开始,定位并解决一个让你们整个技术团队和外部专家都束手无策的、足以让公司停摆的致命性问题。这需要的是对这个系统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深度知识和经验。这本身就是极高的价值。”
我顿了顿,继续条分缕析。
“第二,系统每停摆一分钟,你们迅捷科技的直接经济损失可能是几万、十几万。拖上一天,损失可能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另外还有无法估量的客户信任流失和商誉损失。是支付我这三百万贵,还是眼睁睁看着公司业务瘫痪、客户流失、甚至面临破产危机贵?这笔账,我想,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应该算得清。”
“第三,”我加重了语气,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这区区三百万里面,还包含了过去三年,你们无偿使用我个人技术成果的补偿费,以及……我的精神补偿费。”
我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补充道:
“毕竟,当年你们毫不留情地‘优化’我,在我为公司付出一切之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的时候,可没顾及过我的精神和感情,没给过我一分钱的‘感情补偿’。”
赵成海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一样看着我,脸上充满了震惊、愤怒、荒谬,以及一丝……逐渐弥漫开来的、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当年那个在他面前只会埋头干活、逆来顺受、被他认为是“老实”、“好拿捏”的下属陆明远,会变得如此冷静,如此……“狠辣”和决绝。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说什么反驳的话,或者是想再骂几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语言在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陆明远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05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只有赵成海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有愤怒,有难以置信,有被冒犯的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彻底失控后的慌乱和恐惧。
他可能直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我不是在虚张声势,也不是在赌气开玩笑,我是玩真的。
我是真的敢开这个口,也是真的有底气,等着他们来接受这个价格。
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时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提醒一个忘了时间的朋友:
“赵经理,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或者,回去跟你们孙副总,跟董事会汇报一下,商量商量。不过,据我所知,你们的时间好像真的不多了。距离周一上班,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十个小时不到了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赵成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变得惨白。
他猛地抓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由于手抖得厉害,拉链拉了几次都没拉开,最后他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几乎是用了蛮力才把拉链扯开。
他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身体晃了一下,他指着我的鼻子,手指颤抖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憋屈而变得嘶哑:
“好!好!好你个陆明远!算你狠!我……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回去请示老板!我就不信!离了你陆屠户,我们迅捷就得吃带毛的猪!这世上就没别人能搞定这破系统了!”
说完,他不再看我,像是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就会彻底崩溃一样,踉踉跄跄地、几乎是逃跑似的冲出了我家客厅,连放在玄关地上的那两个昂贵的果篮都忘了拿。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地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听着楼道里那急促的、带着慌乱和愤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我这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竟然也微微沁出了一些汗渍。
刚才那番交锋,表面上我稳坐钓鱼台,占尽了上风,但内心的波澜,只有我自己知道。
三百万,对于一个像迅捷这样的中型科技公司来说,尤其是在这个经济形势下,也绝对是一笔需要上会讨论、甚至需要老板咬牙才能拍板的大额支出。
他们会就范吗?
如果他们硬扛着,为了面子或者觉得不值,宁愿承受巨大损失,也不愿意向我这个“前下属”低头呢?
或者,他们病急乱投医,去找别的什么传说中的“黑客大神”、“隐世高手”,万一……万一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把问题给解决了呢?
虽然我对“飞鹰”系统的复杂程度和那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有绝对的自信,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打鼓的。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怂,一步都不能退。
这一步要是退了,口子一开,他们就会觉得我好说话,可以讨价还价。
那么我以后在他们眼里,就永远是个可以被打压、可以被轻视的软柿子。
我那三年被辜负的付出,以及我所掌握的、独一无二的技术和知识的价值,就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充分的尊重和体现。
我必须让他们痛,痛到骨子里,他们才会记住这个教训。
我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看着楼下赵成海那辆黑色的轿车,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快速驶出了小区,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拿出手机,找到李锐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边传来李锐兴奋又带着点紧张的声音:“远哥!怎么样?什么情况?那孙子真上门了?”
“嗯,刚走。”我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靠!谈得怎么样?他答应了吗?三百万啊!”李锐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叫起来。
“还没,价格把他吓到了,他回去请示老板了。”我沉声道,“但我们得做两手准备。锐子,你记不记得,我当年刚开发‘飞鹰’系统的时候,跟你提过一嘴,说我在最底层的核心架构里,埋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独立运行的日志追踪和诊断模块?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和激活方式。”
李锐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几秒钟后,他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你天天熬夜,有一次半夜打电话跟我吐槽,说怕系统以后出深层问题不好排查,就自己偷偷写了个超级后门,说是为了深度监控性能瓶颈和极端条件下的运行状态用的?当时我还说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未雨绸缪了?”
“对,就是那个东西。”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嘴角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那个模块,不仅仅记录了所有核心操作的深度日志,而且,它有一个被动触发机制。当系统核心文件被非我授权的、粗暴的方式进行大规模改动、或者试图进行深度的反编译和破解时,它会……主动进入一种‘假死’或者说‘休眠’状态,并诱导系统表现出类似彻底崩溃的假象,但同时,它会在一个只有我能定位和解读的加密区域,留下一条清晰的、指向真正问题源头的线索。”
李锐在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远哥……你……你的意思是,这次迅捷系统崩溃,可能不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故障或者偶然的BUG?是……是你当年留下的那个‘后手’,被他们某种操作给触发了?所以才导致现在这种谁都解决不了的局面?”
我没有直接回答。
有些秘密,就像猎人设下的陷阱,不到最后收获猎物的关头,不能轻易说破,哪怕是对最信任的兄弟。
但我心里清楚,这场仗,从赵成海踏进我家门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三年前他们决定无情地“优化”掉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系统崩溃这个表面的技术难题。
更是一个创造者,对自己心血结晶的绝对掌控和深刻理解。
赵成海,以及他背后那个看似庞大的迅捷科技,永远也想象不到,他们如今面临的这个看似偶然的绝境,其根源,早在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由我亲手埋下。
而这个关键伏笔的揭秘,将最终决定这三百万,他们究竟是掏得心不甘情不愿、憋屈无比,还是掏得心服口服、别无选择。
06
赵成海带着一肚子气和难以置信,从我这里离开后,大概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当时我正在厨房给自己煮面条,平静下来的心情,甚至有点悠闲。
但当我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那个来电名字时,我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次,不是赵成海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孙副总”。
孙副总,孙正宏,迅捷科技分管技术和运营的副总裁,是公司真正的三号人物,手握实权,也是当年我能进入迅捷的最终面试官,算是有点香火情。
他在公司里,是技术出身,为人相对务实,不像赵成海那么浮夸。
当年我离职,他虽然基于职位没有直接出面阻止,但据一些老同事私下说,他对赵成海这种过河拆桥、尤其是拆掉我这座核心“桥梁”的做法,是颇有微词和不满的。
他现在亲自打电话来,这个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这代表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公司核心决策层,也代表赵成海回去之后,肯定是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番,但显然,孙正宏有自己的判断。
我深吸一口气,关掉炉火,擦干净手,走到客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然后接听了电话,语气保持着对前高管的适当尊敬:
“孙总,您好。”
“明远啊,没打扰你周末休息吧?”孙正宏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沉稳,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出一丝极力掩饰的疲惫和紧迫感。
“没有,孙总您说。”我言简意赅,把主动权交给他。
“成海刚才来找过我,情绪比较激动。”孙正宏果然是老江湖,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他把情况,还有你跟他的谈话内容,都大致跟我说了。他说你开了个价,三百万,来解决‘飞鹰’系统当前的危机?”
“是的,孙总。”我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和解释,“这个价格,包含此次紧急故障的排查与修复服务费用,以及过去三年贵公司无偿使用我所提供的、本应付费的隐形技术支持和知识成果的补偿费用。我认为,这是一个公平的价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我能想象,孙正宏此刻一定在飞快地权衡着利弊,计算着得失,评估着我的决心和底线。
“明远,”他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严肃了一些,也更加直接,“三百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充分考虑到此次事件的紧急程度,以及你提到的所谓‘历史遗留问题’,这个价格也远远超出了市场上同类技术救援服务的行情,甚至可以说是天文数字。董事会那边,我需要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才能说服他们。”
“孙总,我完全理解您的难处和立场。”我早有准备,不卑不亢地回应,“但我认为,在眼下这种极端情况下,价值的衡量标准,已经不能简单地套用市场行情。它的标准,在于这项服务能解决多大问题,能避免多大损失,以及……提供这项服务的人,是否具备不可替代性。”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我的话更有分量,然后继续道:
“‘飞鹰’系统停摆超过五十个小时,据我粗略估算,贵公司面临的直接合同违约赔偿、业务停滞导致的流水损失、以及潜在的客户流失,每小时都是以十万为单位计算的。总损失恐怕早已超过千万。而且……”
我的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据我所知,在系统彻底崩溃之前,你们的技术团队,或者你们请来的外部专家,应该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对系统核心进行非正常的、甚至是粗暴的干预操作,比如试图反向工程某些关键模块,或者强行修复某些他们无法理解的错误,对吧?”
孙正宏的声音陡然一紧,透露出明显的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内部保密信息!”
“孙总,那套系统是我从无到有,一砖一瓦构建起来的。”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创造者的绝对自信,“它就像我的孩子,它生了什么病,是因为什么生的病,甚至是……是不是因为某些不当的‘外力’干预才诱发了这场大病,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有些特定的操作序列,一旦被触发,就会引发表面看似崩溃、实则根源极深的特殊状态。这种状态,绝非普通的技术手段和常规思路能够解决。否则,以贵公司技术团队的实力,加上外援,也不至于两天两夜毫无进展,连问题的方向都找不到。”
我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
就是在明确地告诉他,别把我当傻子,也别想耍什么花样。你们背后搞的小动作,我心知肚明。问题的真正根源和特殊性,我也了如指掌。除了我这个创造者,没人能搞定。
孙正宏是何等精明和老练的人,他立刻听出了我话语中强烈的弦外之音和警告意味。
他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时间比刚才更长。
我甚至能透过电话,隐约听到他那边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实木桌面的声音,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几十秒后,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仿佛卸下了某种包袱、下定决心的果决: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
我心里微微一震,但语气不变:“孙总请讲。”
“钱,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给你。但是!”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他的条件,“必须是问题得到彻底解决,系统完全恢复稳定运行,并且经过我们压力测试确认无误之后,一次性支付。而且,在此之前,你需要签署一份我们法务部准备的、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和免责声明。协议会明确规定,你必须确保这次事件的所有技术细节、解决过程、以及你知晓的任何与系统相关的敏感信息,都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外泄露。同时,你需要书面保证,系统在修复后的至少一年内,不会出现任何同源性的、或由本次修复引致的重大问题。”
这些条件,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大公司做事,总是要把流程和风险控制放在首位。
“可以。”我答应得很爽快,“但我也有两个条件,需要明确一下。”
“讲。”孙正宏言简意赅。
“第一,三百万,我指的是税后金额。需要缴纳的所有相关税费,由贵公司承担。”我必须把这一点咬死,三百万到手必须是三百万。
孙正宏在电话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觉得我精明还是可笑:“……没问题。可以答应你。”
“第二,”我的语气严肃起来,“在我进行问题排查和修复操作期间,我需要获得服务器的最高管理员权限,并且,你们现有的技术团队必须无条件配合我的所有指令。最重要的是,赵成海经理,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干预我的工作,我要求他暂时回避。”
提到赵成海,孙正宏在电话那头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可以!这一点我会亲自安排,确保没有人影响你的工作。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发到我这个手机上,我会让财务先给你预支百分之十,三十万,半小时内到账,以示我们的诚意。剩下的二百七十万,系统恢复稳定运行后二十四小时内,保证付清。”
他雷厉风行地做出了安排,然后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你准备一下,一小时后,我派我的车去接你,直接到公司总部机房!我们时间不多了!”
“好的,孙总。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已经完全笼罩下来的夜幕,以及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成了。
三十万的预付款,不仅仅代表着他们的诚意,更是一种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象征,把双方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我知道,孙正宏这是被逼到了绝路,没有其他选择,不得不把宝押在我身上,赌我能创造奇迹。
而我也无比清楚地知道,我一定能。
因为那条只有我能看懂的、指向问题真相的线索,正静静地、安全地躺在那庞大系统的深处,等待着它的创造者,去将它唤醒,去拨开迷雾。
07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无声而精准地停在了我家楼下。
来接我的,是孙正宏的专职司机,态度恭敬而不多话,显然是得到了严格吩咐。
车子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平稳飞驰,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后退。
当它再次停在那栋熟悉的、在夜色中依然灯火通明的迅捷科技大楼下时,我的心境和三年前那个下午,我抱着纸箱离开时相比,已是云泥之别,天壤之隔。
我不再是那个满怀失落、不被认可、被无情抛弃的失业者。
而是手握唯一钥匙、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救世主”。
孙正宏亲自带着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在戒备森严的机房门口等我。
他看起来比电话里更显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身边的那几个技术骨干,包括当初接替我工作的那个运维组长,此刻都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期盼,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赵成海果然没出现,想必孙正宏直接把他按在了办公室,或者让他“回家等消息”了,免得碍手碍脚,影响我的情绪。
“明远,情况危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一切就拜托你了!”孙正宏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手掌干燥而有力,传递过来一种沉重的托付。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走到主控电脑前坐下。
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熟悉的开发环境,甚至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机房特有的、混合着机器散热和线缆味道的气息,都如此熟悉。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些奋战在此的日夜。
然后,我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机房里格外清晰。
周围的人,包括孙正宏,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面前那几块不断刷新着命令和日志的屏幕上。
我首先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他们之前记录的、杂乱无章的系统错误日志和监控数据。
果然和他们描述的一样,表面现象纷繁复杂,指向不明,像一团乱麻。
然后,我没有沿着他们走过的老路去排查,而是直接调出了那个深藏在系统内核层面、只有我知道访问密钥和激活命令的深度日志追踪与诊断模块。
输入一长串复杂且绝无可能被猜测到的组合命令后,一个经过高强度加密的、独立的日志文件被成功解锁,其内容像展开的卷轴一样,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里面的记录,冰冷而客观,却无比清晰地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果然,就在系统表现出崩溃症状前的几个小时,监控记录到了大量异常的、高权限的访问请求。
这些请求的来源IP指向公司内部,但其行为模式极其粗暴和非正常,它们试图直接绕过系统的安全校验,强行解析、修改甚至替换几个最核心的动态链接库文件。
这种操作,直接触发了我早年埋设在底层代码中的、专门用于防御恶意破解和未经授权的深度篡改的——“休眠”保护机制。
这个机制一旦被触发,不会立刻导致系统完全宕机,而是会模拟出一种类似“僵死”的状态,业务功能逐渐停滞,并在此过程中,在一个绝对隐蔽的、经过特殊算法加密的区域,留下一条清晰的、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样指向真正问题源头的路径信息和错误快照。
这条至关重要的信息,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或者根本无从察觉。
但在我这个创造者眼里,它清晰得如同白纸黑字写就的路标和诊断书。
我顺着这条“路标”提供的信息,几乎没有耗费任何周折,直接就定位到了那个被暴力修改企图破坏、从而导致核心逻辑陷入死锁状态的关键模块。
问题的根源,找到了!
就像医生准确地找到了病灶所在。
接下来的修复工作,对于深知系统每一寸“肌理”和“血脉”的我来说,反而变得相对简单和清晰。
我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击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命令,不断地注释掉错误的代码,修正被破坏的逻辑,重新调试受影响的功能模块……
整个机房里,气氛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只剩下我敲击键盘的噼啪声、服务器机柜风扇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以及一些人因为紧张而忍不住的轻微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回荡。
孙正宏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投在我后背上的那束灼热而充满期盼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我敲下了最后一行修复和验证代码,保存,然后指令系统重新编译刚刚被修复的核心模块。
“准备重启核心服务集群。”我沉声宣布,声音在安静的机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围的技术团队人员仿佛听到了冲锋号,立刻从呆滞和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紧张而有序地配合进行操作,输入各种指令。
当监控大屏幕上,代表着各个核心服务的状态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由刺眼的红色转变为稳定的绿色;
当那停滞了超过五十个小时的业务数据流,重新开始奔腾流动;
当负责监控业务端口的技术员激动地喊出“通了!所有业务端口检测正常!数据流恢复正常!”时……
整个压抑已久的机房,瞬间爆发出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充满了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欢呼!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的天啊!数据全都回来了!进程都跑起来了!”
“太神了!陆工!你真是太神了!我们搞了两天都没头绪,你这才不到一小时……”
那几个之前或许对我还抱有一丝疑虑甚至是轻视的技术人员,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经彻底被无比的敬佩和不可思议所取代。
孙正宏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轻松,他一直紧绷如同石雕般的肩膀,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再次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这次握得更加紧密和用力:
“明远!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不仅是救了这套系统,你是救了公司,也帮了我天大的忙啊!”
我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和手腕:“孙总,您太客气了。问题已经解决了,系统运行稳定。建议你们后续再观察一下各项性能指标,不过我相信应该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
“好!好!太好了!”孙正宏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红光,他立刻对一直等候在旁边的财务总监示意了一下,“立刻!按照事先的约定,把剩下的二百七十万尾款,在二十四小时内,不!尽快!打到陆先生的账户上!”
“明白,孙总!我们马上处理!”财务总监赶紧答应。
我知道,这件事,到这里,从技术和商业层面,都算是基本尘埃落定了。
我赢了。
赢得干净利落,赢得让对方无话可说。
08
我没有在迅捷科技多做停留。
婉拒了孙正宏极力邀请我一起去吃个宵夜、好好“聊一聊”的提议,拿着他们法务部当场准备好、并且已经盖好公司公章的技术服务协议、保密协议和免责声明,以及那份明确了二百七十万尾款最迟支付时间的补充协议,我再次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
车子平稳地驶离迅捷科技大楼的时候,我透过深色的车窗,再次看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依然灯火通明、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建筑。
这一次,我的心里异常平静,波澜不惊。
没有想象中那种扬眉吐气、狂喜呐喊的冲动;
也没有那种大仇得报、酣畅淋漓的快意;
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如释重负的坦然,以及一种个人价值得到最直接、最有力确认后的平静满足感。
那三百万,买的不仅仅是我这不到一小时的精准操作和几十个小时的前期心理博弈。
它买的,是我过去那些被忽视、被轻蔑的无数个日夜的付出;
它买的,是我那套被无偿使用了三年的技术成果的真正价值;
它买的,是一个程序员、一个劳动者,本应得到的尊重和公平对待。
回到我那个并不宽敞、但无比自在的家中,已经是凌晨时分。
城市陷入了沉睡,周围万籁俱寂。
我毫无睡意,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光,微弱地透进来,在房间里投下模糊的光影。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芒有些刺眼。
是银行APP的推送通知。
我点开一看。
简洁的文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月XX日XX时XX分收到迅捷科技转账人民币2,700,000.00元,当前余额……”
数字后面那一长串的零,在手机屏幕幽冷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虚幻,不那么真实,但又无比清晰地宣告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百万。
税后。
他们竟然提前支付了,连二十四小时都没等到,距离我离开迅捷大楼,也不过才两三个小时。
看来,孙正宏是彻底被我的技术能力和解决问题的效率折服了,也想用这种干脆利落的方式,彻底了结这段不算愉快的恩怨,或许,还有点想借此机会,和我这个“技术大神”结个善缘,留条后路的意思。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很久。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三年前,我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走出迅捷大楼时,那个迷茫、不甘、又带着点对自己未来充满担忧的年轻身影。
如果当时,有人告诉那个失魂落魄的我,三年后的今天,你会用这种方式,从他们手里拿走三百万。
我大概会觉得,那个人不是疯子,就是专门来消遣我的傻子。
可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不经,又这么……大快人心。
它用一种最直接、最残酷、也最公平的方式,告诉了我,也告诉了所有人:
你曾承受过的所有不公和委屈,或许不会立刻得到偿还,但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不断积累价值,命运终会以它自己的方式,给你一个公道的交代。
09
第二天上午,我难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充足的睡眠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精神紧绷。
打开手机,瞬间被涌入的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淹没了。
除了那条最核心的银行到账短信,还有几十个未读微信和好几个未接来电。
有李锐的狂轰滥炸,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和语无伦次:
“我靠!远哥!钱到账了!!!三百万!货真价实的三百万!你是我亲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咱们工作室这下真的要起飞了!换办公室!换设备!招兵买马!接大项目!走向人生巅峰!”
“远哥你太牛逼了!请收下我的膝盖!【跪了.jpg】”
有以前关系比较好的老同事发来的消息,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表达各种震惊、佩服和羡慕:
“明远,牛逼啊!听说你昨晚单枪匹马杀回公司,天神下凡,分分钟就把系统救活了!太解气了!”
“三百万!兄弟你这下直接财务自由了!求带飞啊!”
“赵成海今天来公司,脸都是绿的,听说在孙总办公室被训得跟孙子一样,哈哈,看得我们暗爽!”
我拿着手机,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心情平静。
对于李锐,我回复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加上一句:“淡定,基操勿六。钱到位了,好好规划一下工作室下一步的发展。”
对于其他老同事,我的回复则更加平和、简单,没有炫耀,也没有诉苦,只是淡淡地回应:“谢谢,运气好而已。”或者“解决了就好,大家都辛苦了。”
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很普通、很本职的工作一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给我发来了微信。
是赵成海。
他的语气,和昨天在我家时那种气急败坏、趾高气扬判若两人,变得极其客气,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卑微的套近乎和小心翼翼:
“明远,醒了没?昨晚真是辛苦你了!听说问题彻底解决了,真是太感谢了!孙总都夸你是技术天才!”
“钱收到了吧?孙总特意交代财务,以最高优先级加急处理的,就怕耽误你的事。”
“这次……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力挽狂澜!以前……以前确实是老哥我做得不对,眼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别跟我一般见识。”
“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还是可以合作的嘛!你技术这么硬,我们公司后面还有很多大项目,完全可以外包给你们工作室做,价格好商量……”
我看着屏幕上这些充满了讨好和悔过意味的文字,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那尴尬、后悔又不得不堆满笑容的复杂表情。
我甚至能猜到,他发这些信息,很可能不仅仅是出于他个人的意愿,或多或少也包含了孙正宏的暗示或者压力,希望缓和与我的关系,毕竟,一个掌握着公司核心系统命门的技术高手,哪怕不再是员工,也值得以礼相待,甚至刻意交好。
我没有回复。
不是出于傲慢,也不是因为还在记恨。
只是觉得,真的没必要了。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翻过去的书页,虽然那一页可能写满了不愉快,但既然已经翻过去了,就实在没有必要再翻回来细细品味,或者试图去修改上面的文字。
和他继续纠缠、虚与委蛇,只会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精力和心情。
我和迅捷科技,和赵成海之间的所有恩怨是非,随着那三百万的彻底到账,在我心里,已经两清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继续在他的职场名利场里浮沉挣扎,我继续在我选择的道路上深耕细作,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价值。
我们不再是上下级,也不再是针锋相对的仇人,只是彼此生命里一个匆匆的过客,留下一个足够深刻、足以警醒我一生,但也仅此而已的印记。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地规划这笔意外之巨款,同时也是我应得的报酬的用途。
首先,要拿出一部分,给一直在老家为我操心、省吃俭用的父母,给他们换一套更舒适、更安全的房子,让他们安享晚年,不要再为我担心。
然后,投入大部分到和李锐共同经营的工作室,扩大规模,升级硬件设备,招聘更多志同道合的技术人才,提升我们承接更大、更有挑战性项目的能力。
最后,留出一部分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也许,是时候考虑在这个城市给自己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或者,拿出一点时间和金钱,去尝试一些自己一直感兴趣却因为忙碌和拮据而搁置的事情,比如,开始一段新的、真诚的感情?
想到未来,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平静和希望。
那是一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实在在的力量感。
10
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
生活和工作,都渐渐恢复了往常的节奏,但又和以前有了本质的不同。
我和李锐的工作室,因为有了这笔巨额资金的注入,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们很快敲定了一个更宽敞、环境更好的写字楼办公室,添置了顶配的开发和测试服务器,以及各种先进设备。
也凭借着“不差钱”的底气和之前积累的口碑,顺利招聘到了两个在各自领域都很有潜力和想法的年轻技术人才。
我们接的项目规模和难度,都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开始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偶尔,在行业的一些小圈子里,或者通过一些前同事的渠道,还是会隐约听到关于“迅捷科技三百万天价维修费”的传说。
故事的版本各异,越传越神。
有的说我是深藏不露的黑客大神,早就留了后手;
有的说我是忍辱负重,就等着关键时刻一击必杀;
还有的甚至夸大其词,说我跟迅捷老板拍了桌子,吓得赵成海当场差点尿裤子……
我和李锐有时候听到了这些添油加醋的传闻,也只是相视一笑,从不参与讨论,也从不解释。
李锐会说:“远哥,你现在可是传奇人物了。”
我会笑着回他:“传奇什么,就是打了一份特殊的工,结了一次特殊的账而已。”
有些传奇,就让它留在别人的传说里吧。
对我们而言,踏踏实实做好眼前的项目,规划好工作室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下午,我忙完手头一个项目的关键模块测试,站在新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匆匆行走的人群。
夕阳金色的余晖,给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晕。
李锐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感慨地说:“啧,这视野,这环境,想想咱们之前挤在那个小Loft里的日子,真是跟做梦一样。”
我接过咖啡,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在舌尖蔓延。
“想啥呢,远哥?”李锐用胳膊碰了碰我,“不会还在回味那三百万的滋味吧?”
我看着窗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经历风雨后的通透和平静:
“没有。只是在想,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高峰低谷,其实都很正常。”
“重要的是,”我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境遇,是被人轻视踩在脚下,还是站在高处被人仰望,都不能丢了心里那股子不服输、不认命的心气,不能忘了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更不能放弃持续积累和成长。”
被迅捷“优化”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的人生跌入了黑暗的谷底,所有的付出和梦想都成了一个笑话。
但现在回头看,那也许只是命运给我设置的一个艰难转折点,逼着我离开了那个并不真正适合我、也不尊重我的“舒适区”,咬着牙,忍着痛,去开辟一片真正属于自己和伙伴们的天地。
那三百万,与其说是我从迅捷手里“敲”来的、“争”来的,不如说是我用三年的沉淀、积累、隐忍,以及关键时刻敢于亮剑的魄力和绝对的技术实力,为自己被低估的过去,讨回的一个公道的价格,完成的一次彻底的价值正名。
它用一种最直接、最戏剧化的方式,告诉我,也告诉所有曾经或将来可能轻视我的人:
一个人真正的价值,从来不由别人的评价、职位的高低或者一时的得失来决定。
它只取决于你的内在实力、你的专业积累、你的坚持执着,以及你敢于在关键时刻、为自己和自己的劳动成果,喊出一个配得上其价值的价格的勇气。
尊重、认可、乃至敬畏,从来不是靠乞求和讨好得来的。
而是靠你实实在在的能力、成果和不可替代性,赢来的。
“说得太对了!”李锐重重地和我碰了一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干劲,“来!为我们亲手创造的、越来越好的未来!”
“干杯!”
我举起杯子,和他相视而笑,将杯中微苦却回甘悠长的咖啡一饮而尽。
就像生活本身,唯有经历过苦涩,才能更深刻地品味其中的甘甜。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还会有新的挑战,新的困难,新的高山需要攀登。
但我再也不怕了,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笃定和力量。
因为我已经用事实彻底证明,我有能力,也有底气,去面对未来的一切风云变幻。
我的价值,我说了算。
我的人生,我来主宰。
(全文完)
创作声明:本文内容为虚构创作,故事情节及人物均为艺术加工,旨在探讨职场价值、个人成长与尊严守护的主题,与现实中的任何人物、事件、团体、公司均无关联。文中涉及的技术场景和商业纠纷情节仅供参考,具体问题请咨询相关专业人士。文章人名、地名、公司名等内容纯粹服务于情节发展,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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